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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的戏院总体比较文静,不像北平天津那样能闹腾,整个剧院被他这一声给惊动了,好家伙,还以为天上炸了个响雷劈裂了天花板。
薛莲在台上也被吓了一跳,茫然地往台下张望着。
吴月来坐直了身子,挺好笑地瞅了一眼商细蕊,心说这么大一个老板,怎么还学戏迷起哄呢?这也太不庄重了!
坐席上的几盏灯照得观众席清清楚楚,楼下忽然传来一句惊呼:“商老板?!”
是盛子云,他回上海家里过年来了。
商细蕊被盛子云道破了身份,正欲往后退去,在场的几个记者比猴儿还伶俐,一听叫商老板,马上就明白过来了,哪里还会错过这样的新闻,纷纷调转头来对着商细蕊就是噼里啪啦一梭子闪光灯。
吴月来沉着冷静地拽了一下商细蕊的袖子:“快走吧,一会儿他们就该追上来了!”
她带着商细蕊,两个人就像躲鬼似的,一路小跑到了戏子们的化妆间去,那地方一向闲人免进,比较安全。
化妆间里的戏子们好几个都是商细蕊的旧识,更有认识吴月来的,见面了非常意外,一群人亲亲热热地围着二位聊了几句话,薛莲就回来了。
商细蕊面对薛莲很感到心虚,同为卖艺的人,都知道抢风头有多缺德多损交情。
今晚别管薛莲唱得有多卖力,多稀奇,商细蕊这么藏头露尾的一曝光,明天全上海的新闻都是他的,再没有薛莲什么事了。
因为商细蕊欣赏薛莲,所以也不愿薛莲厌恶了他,站在薛莲面前期期艾艾的,挤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,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。
薛莲倒是很好的涵养,两手抱住商细蕊的胳膊,把他整个人摇了一摇,笑道:“嘿呀我的商老板,您来上海怎么不同我们说一声呢?还要给我一个惊喜?”
商细蕊支支吾吾解释了几句话,也没人听得清楚这孩子嘴里嘀咕了什么,薛莲也不在乎,道:“不是我挑商老板的礼数,您这样躲了可不合适,好像您老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,那些记者岂不是更要造谣吗?即便您不在乎,于这位小姐也很失礼。”
他一把握住商细蕊的手,迈步就往外走:“我刚才和座儿打了招呼,就说商老板是特意捧我薛某人来的,您和大伙儿见见面说说话,大大方方的,多好!”
薛莲到底是比商细蕊多吃了几年的白米饭,自打商细蕊惊鸿一瞥扭头一跑,他瞬间就想好了对策,不能让这小子白捞了众人的瞩目去。
不但如此,还要将计就计,让商细蕊为他抬抬轿子哩!
商细蕊被他牵着走,心里也纳闷,不就是几个记者吗,他打都敢打,还至于躲着走了?都是吴月来没有见过世面,带着他也很紧张。
商细蕊上了台,温和地向座儿问了好,让记者拍了照片,因为觉得今晚对不起薛莲,于是应要求素着唱了一段戏助兴。
薛莲物尽其用,把商细蕊生的旦的使了个够,挣足了面子。
等再下台来,吴月来已经走了,倒是盛子云痴心地等着他,一直把他送回了饭店。
第二天一早,李天瑶以为商细蕊昨夜八成是宿在外面了,谁想到早晨六点半,隔壁房间咿咿呀呀地在喊嗓子。
李天瑶决定待会儿要好好和商细蕊开开玩笑,他们各自在房中吃了早饭,随饭而来的还有一份当天的报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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